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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MOON

复健一下

我觉得自己不会写文了(。

是个类似pre-slash的东西,不打瑞嘉tag了吧




今天难得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格瑞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来自动物皮毛的温暖,但那一点温度也很快随着风吹不断的雪花融化在他呵出的白雾之中。他把披在身上的风衣拉得更严实了一些,半张脸重新隐在格子花纹的围巾之下。

他的手指节白净修长,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红,在数分钟之前这双手才刚刚抚摸过一只被遗弃在纸箱里的黑猫,然后又把原本握着的伞固定在了箱子上方遮挡风雪。

这也就导致了他现在无法将自己从这场纷纷扬扬的雪里隔离,只能抬头仰望着光秃秃的公交车站告示牌,偶有雪花落在银白的睫毛前端凝成细小的水珠。

距离下一班公交车还有七分钟。格瑞把手揣进风衣口袋,以碎步小心地踏着脚下几乎赶到人类脚踝高度的雪地,用这种活动来让自己觉得更暖和一些。他平时几乎不会搭乘公交车,然而不巧的是今天他停在校内车棚的自行车不知道被谁放空了轮胎的气,而大风雪天里离学校最近的那家修车行当然不可能仍然营业。

大约是格瑞刚觉得手有些暖和起来的当口,他注意到旁边有一个毛茸茸的人影正在往自己这边挪动。那人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大半张脸都被围在一抹明黄色围巾的下面,只有露出来的那双金色圆眼睛和眼角下的黑色星星能作为辨认特征。

在格瑞感到奇怪之前,他发现雪花不再飘扬落在他的头顶。雪并没有停,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些没落到他头上的雪花通通撞上了一块透明的薄幕,化成一颗颗水珠往下滑,又半道凝住。

那个好不容易蹭到他一臂距离处的陌生人手里举着伞,正偏过头来看他。

确切来说,他对格瑞来说并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而是有所耳闻——至少格瑞能从他辨识性极强的眼睛和星星贴纸认出来——这个人是嘉德罗斯。

“我以前没见你走过这条路。”嘉德罗斯的声音在围巾之下显得模糊,“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格瑞?”

格瑞动了动嘴唇,在这种情况下他显然是不需要自我介绍的,然而说些别的什么却又徒增尴尬。最终,他小声地说:“初次见面,嘉德罗斯。”

然后世界又陷入一片白茫茫的寂静。

如果向凹凸学园的学生发起随机采访,大部分的学生应该都不会相信,他们传闻中“王不见王”、“针锋相对”的年级第一和第二,其实彼此从来没有见过一面。

传闻的源头大概是始于嘉德罗斯转校之初,本来稳坐年级第一宝座的格瑞硬生生被以一分之差赶超,在之后的期末考时又不服气地反超了两分,结果在后来一个学期的开学测验时再次被一分压住……后来似乎就没有翻过身了,即便有并列的情况,嘉德罗斯的名字按照字母顺序也是排在他前面的。

不知情的人看了,的确有可能误会他俩就此结下梁子。

然而真实情况却远远没有那么戏剧化,格瑞是个读起书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顶多是听到别人提起“嘉德罗斯”这个名字的时候多注意那么一两分,心里想着“哦这就是那个年级第一”,同样情况换个措辞也适用于嘉德罗斯。

然而外人喜欢津津乐道的往往也就是有噱头的说法,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没人在意,以至于两位从未碰面的当事人登上同一辆公交车的时候,气氛就有些尴尬。车上很空,大雪的天气里没几个人愿意出门,格瑞和嘉德罗斯还是因为留校才走得晚的。

格瑞找了后排一个靠窗的座位,原本他想这样嘉德罗斯应该不会过来打扰,却不想对方丝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在他边上坐下,还自顾自地开始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外套。

原本嘉德罗斯这身把自己裹得像颗球似的,现在除掉了外面最圆润的那层壳,里面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件简单的白色羊毛衫。他那条毛茸茸的围巾仍然簇在圆鼓鼓的脸颊旁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小上几岁。

格瑞没有什么交谈的欲望,自己找了个姿势斜斜地靠在玻璃窗边,眼睛瞟着窗外经过的其他车辆。

不知道过去多久,等他看得都有点意识模糊的时候,旁边突如其来的压力让格瑞猛地一下清醒过来。他转头去看,发现嘉德罗斯的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人睡得正香。

 没什么别的意思,格瑞只是突然感到有点无聊,所以又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嘉德罗斯阖在一块的眼睫毛抖了几下却没睁开,嘴唇微张,脸上的黑色星星偷偷翘起来一个角。

格瑞被他那头有点扎人的金发蹭得略痒,伸手摇了他两下,人没叫醒,反而把嘉德罗斯靠近他那边的耳朵里的耳机给抖了下来。隐约的乐声从耳机里传来,格瑞有些意外——他以为嘉德罗斯是那种只对流行音乐或者重金属感兴趣的类型——那是一首C大调卡农的小提琴独奏,有点像是自录的音频。

说起来,他好像听说过这家伙会拉小提琴?格瑞眉头微蹩,从记忆里快发霉的角落挖出这条信息,给这首歌的存在擅自做了解释。

雪天路滑,公交车的速度已经慢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令人昏睡的地步。格瑞两指夹起那只掉落的耳机,只犹豫了一下,便塞进自己的耳朵里。他听着缓慢流淌的音乐看向窗外,这次比之前要心不在焉:他修长的十指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按节奏敲击着。

格瑞今天的留校是有理由的。他在音乐室留到了很晚,只因为回家之后便不能练习钢琴——他现在的父亲并不喜欢他母亲教给他的“恶习”。就在他离开的不久之前,有一个面容莫名熟悉的学长走过来,递给他一张乐团招新的宣传单。

鬼使神差地,格瑞叫住了对方:“学长,能给我一张报名表吗?”

“没问题。”棕发青眼的男生笑得眼睛弯弯,“填好以后在后天之前投到社团报名的信箱就好。目前我们二年级的乐团还差好几个核心骨干,包括钢琴和小提琴手。”

填好的表格正安安静静地睡在他的背包里,监护人签名的那一栏还是空白的。

如果是嘉德罗斯的话……格瑞悄悄往睡着的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自顾自地否认了心里的假说。像嘉德罗斯这样家境良好的富不知道第几代,平时要忙的事情应该不少,应该不会对一个小小的乐团递来的橄榄枝产生兴趣吧。

快要下车的时候,格瑞不得不叫醒了他。当然,在那之前他就把耳机悄悄还了回去。只是临别前,他留下了一句:“二年级乐团在招新,我打算去当钢琴手了。”

当然此时的格瑞还不知道,这句话会为他将来的乐团生活带来一个巨大的惊(灾)喜(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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