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嘉】破晓
搞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万圣节官设，吸血鬼瑞×科学怪人嘉
现代僵尸末日pa，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沙雕玩意
各种OOC，凑合看吧
下面正文：
格瑞是在医院的角落里捡到那个小怪物的。
小怪物有一双机警如兽类的金色眼睛，苍白的皮肤在闪烁的冷光之下看上去和死人无异，左脸上有一块明显的缝合痕迹，那里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色。
唯一让格瑞没有立刻对他动手的大概是他的动作——虽然有些僵硬，但并不像那些游离在这座死城里的僵尸一样缓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灵巧的。在拐角处撞上格瑞的一瞬间，他就迅速地拉开距离跑到了另一头的走廊里。
毕竟在神秘病毒造成的僵尸灾难泛滥的两周后，还能在废弃医院里游荡的活动物体……谁知道是人是鬼呢。
不过格瑞还真不是人类，他是个已经快濒临灭绝，比那些人类争先恐后保护的濒危物种还稀少的吸血鬼。灾难发生的时候，非常讽刺的是，他正好在剧团帮某个因为吃坏了肚子而无法出演的倒霉鬼扮演吸血鬼。
所以他现在没换衣服，还是一副活脱脱从中世纪古堡里走出来的模样，披肩被风一吹就猎猎作响，只有嘴里咬着的血袋破坏了这幅画面的美感。
他是来医院里碰运气的，万一还有备用的血袋，那在末世之中可是救了吸血鬼的命。格瑞把搜刮到的为数不多的“食粮”收进贴身的腰包里，然后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慢慢走过。
最后他在停尸间里找到了那个家伙，背对着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正对着几具尸体发愁。
“你在干什么？”
在格瑞首先说话之后，对方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淡然回答道：“我在找手。”
格瑞波澜不惊地扫了一眼他左边空荡荡的、染血的白色袖子，那条手臂肉眼可见的已经缺失——这下他确定对方跟他一样都不是人了。
然后他就静静地待在旁边，目睹了这个奇怪的家伙把死人的手臂拆下来，又给自己缝上的全部过程。
“嗯，凑合用吧。”他来回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关节，又捏了几下拳头，自言自语似地说。做完这些之后，他才看向格瑞：“喂，你这家伙是吸血鬼吗？”
格瑞嘴里还叼着喝到一半的血袋，显然没有半点隐藏身份的意思：“嗯，我叫格瑞。你是个……什么？”他艰难地用手比划了一下。
“嘉德罗斯，我的名字。”嘉德罗斯回答他，用手拨开了一头金发，露出脑袋里嵌着的巨大螺钉，“和你一样是个怪物。”
稀里糊涂地，或许是出于某种奇妙的惺惺相惜心态，嘉德罗斯决定跟格瑞一起行动。
“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手里拿着跑车的钥匙转了一圈，回头看沉默寡言的吸血鬼，“我有车。”
“我也有。”格瑞眨了眨眼睛，紫色的眸子一片平静，“共享单车。”
嘉德罗斯看了一眼被丢在路边的毫不起眼的黄色自行车，上面还贴着几张小广告，不知道已经“被共享”几天了。他想象了一下面前这个身穿披风和西装的吸血鬼踩着单车脚下生风的样子，不禁由衷地发出了一声干巴巴的感叹：
“你可真是个人才。”
后来格瑞还是上车了，毕竟能坐下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累着自己的两条腿呢？吸血鬼也是需要节省身体能量的。
“路边全是车，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不抢一辆来开。难道你这个吸血鬼还遵守人类社会秩序的？”嘉德罗斯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目不斜视地问。
格瑞用跟他几分钟前如出一辙的干巴巴语气回答：“不好意思，不会开车。”
嘉德罗斯：“……”
“倒是你，真的有驾照吗？”格瑞看了他一眼。嘉德罗斯整个身体不知道是由多少个人的零件拼出来的，但他看上去勉强还算完好的脸怎么看怎么像个未成年人，实在让他无法把这家伙和开车联系起来。
“还真没有。”已经过了僵尸成群的区域，嘉德罗斯按了一个按钮把天窗打开，阳光透了进来，“自学成才，不服不要坐——你的共享单车还在后备箱里，要吗？”
格瑞明智地选择没有接话，往座位里缩了缩，裹上披风拒绝阳光，并且闭上了眼睛假装吸血鬼也需要睡眠。
“我有点晕。”过了十几分钟后，格瑞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阴转多云，“原来吸血鬼也会晕车吗。”
“你自己不知道吗……”嘉德罗斯无语，还是把车慢慢停了下来。
格瑞说：“我没坐过交通工具。”
吸血鬼会飞，你懂得。
但是现在因为丧尸围城造成的食物（人类）短缺，格瑞不得不采用更节能的方式。最后，他还是从后备箱里取回了自己心爱的共享单车，单手打着一把阳伞，泰然自若地在龟速行驶的跑车边上慢悠悠地骑。
嘉德罗斯很嫌弃他的那把粉色蕾丝花边阳伞，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格瑞：“你们吸血鬼就这么怕太阳？”
“这样算是还好的了。”格瑞淡定地回答他，“我有涂防晒霜。”
……现代科技真是鬼才。
“我真觉得你的披风会被卷进轮子中间。”过了一会，嘉德罗斯又憋不住了，从打开的车窗后面对着他喊。格瑞巍然不动，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以一种气死牛顿的姿态漂浮在半空中。
嘉德罗斯觉得他不回话没意思，又专心地开他的车了。
在之前的十几分钟里，格瑞是见过嘉德罗斯能把车开得多快的。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某个爱打游戏的人类朋友常说的一句话：愿意带你飞的人不一定是对你特别好，但愿意自降段位来陪你一起菜的人肯定对你不是一般的好。
那这个能把跑车开出共享单车速度的小怪物估摸着是对他图谋不轨吧。格瑞分神想了一下，在心里为自己苦中作乐的精神干了个杯。
呃，也有可能是因为相依为命的需要。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终于穿过层层僵尸包围出了郊区，嘉德罗斯还徒手从路边拔了一根路障做武器，敲爆了不止十个僵尸的脑袋。最近切换了节能模式所以比较瘦弱的吸血鬼围观了全程，认为自己能不招惹这家伙最好就不招惹。
跑车和共享单车和谐地并排停在并不会有车辆再经过的公路上，嘉德罗斯坐在旁边的栏杆上吹风散热（据他本人所说这是必须的），格瑞无聊地抬头看星星。
他们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式，得出一个结论：在这个人类都差不多灭绝的灾难背景下，他们好像谁也活不久。
“已经感染病毒的人的身体部件不能用，我缝上了也动不了。”嘉德罗斯说，“把我造出来的那个老家伙自己倒是死得轻松愉快，僵尸一咬头就没了，也不帮我升级一下肢体兼容性。”
那你是不知道僵尸血的味道。格瑞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努力驱散脑海里因为回想起不小心喝到僵尸血时的情况而产生的恶心感。
半晌无语，末了嘉德罗斯一声咋舌：“靠，上哪给你找活人吸血去！死人都快用完了！”
“再往北边开一点就是海了，”格瑞手里拿着一张沾染着奇怪斑驳的地图，在还未燃尽的钠灯底下艰难地辨认了一会，“不知道海边有没有船，去对岸那边的医院还能再搜到一点。”
搜到一点残存的血袋和还未腐烂的尸体，然后呢？在这个荒芜的世界上苟延残喘，四处游荡么？那还真是和鬼没有什么差别，虽然他们本来就没活过。
嘉德罗斯不着边际地想着，却没有说出来。他在暖黄的灯光下看着格瑞的侧脸：不得不说，这个吸血鬼长得还是挺标致的，常年不见光的苍白皮肤很是光滑，银色的眼睫毛长长的，在灯光下一眨一眨。
不像嘉德罗斯，格瑞看上去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估计之前也是融入到人类的社会里生活的吧。
“哎，你那个人类朋友呢？”嘉德罗斯漫不经心地问，看见那双紫眸中的光微微暗了一瞬。
“不知道，大概是死了吧。”格瑞硬邦邦地说。
“哦，抱歉。”嘉德罗斯没什么诚意地说，不太想承认自己心里一瞬间划过的快意。
所以这家伙终究也不是属于人类那边的。他想。
第二天清晨，天光还未亮起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海岸边。
嘉德罗斯站在悬崖峭壁上往下望，除了四处逃窜的人类所留下来的遗迹之外，并没有任何可以搭载他们过海的工具。
格瑞就在他旁边，不发一语地嘬着他的血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悬崖之下深色的海面。
“对了，你知道吗，”嘉德罗斯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海，过了一会，突然说，“你现在看到的我，其实只有眼睛是我自己的。其他的部分全都是尸块拼起来的，眼睛是那个疯老头给我装的电子眼。”
“哦。”格瑞应了一声，不经意地问，“那你碰到水会短路吗？”
嘉德罗斯说：“不知道啊，没试过。”
格瑞回过头去看他，发现那双金色的眼眸在暗沉的天色衬托下，泛着一种奇异的色泽。他的眼睛里有一束光，转头回望他的时候，那束光就照进格瑞眼睛里。
嘉德罗斯对着他笑了一下，嘴角咧开露出一颗虎牙，仿佛挑衅。
下一秒，他从悬崖之上一跃而下。
在那一瞬间，格瑞耳边似乎只剩下呼啸的风声，眼前那个亮得晃眼的金色影子已经不见了。他想起自己的人类朋友问自己，永恒的生命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当时他回答说：
“我不像人类那样畏惧其他事物。”
然而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畏惧的。他不畏惧自己的死亡，但他却非常畏惧那种被他人抛下的孤独感。他本以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自己的同类了，也就无从谈起被抛下，可他错了。
等格瑞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在向下坠落。悬崖的高度不算太险，但正下方的海水不知深浅，或许嘉德罗斯一不小心就磕个脑袋开花呢？
堪堪系住披风的绳子松脱开来，那片纯粹的黑色化作巨大的幕布遮住了格瑞的身影，而后一双类似蝙蝠的羽翼从其下延伸出来，完全张开后开始一下一下地扇动。
格瑞用手勾住了嘉德罗斯那条明黄色的围巾，却只是把它扯掉了，露出对方苍白脖颈上狰狞的缝合疤痕。格瑞顺着那道痕迹往上看去，看清了嘉德罗斯的脸，也看清他脸上大大的得意笑容。
在尖锐到完全无法辨析其他声音的风声中，嘉德罗斯动了动嘴唇。
巨大的黑色蝠翼将他们的身影都笼罩起来，海边仿佛又恢复了黎明前的平静。浪涛哗啦啦地击打着岸边的岩石，偶闻几声海鸟的鸣叫，又过了几秒，传来一声重重的水花炸响。
格瑞几乎在落水的一瞬间就把缓冲用的蝙蝠翅膀收了起来，他死死地抓住嘉德罗斯的手臂，很快从水里冒出了头。被海水打湿的银色长发贴了几缕在他眼前，他身上的深色西装也被浸透了，看上去格外狼狈。
而嘉德罗斯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还在笑。
格瑞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有一种被气成活人的错觉：“你发什么神经！？”
“咳，咳……我不知道啊，”嘉德罗斯匀了两口气，抬头看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知道会不会短路，所以就跳下来看看。”
“我看你是脑子短路了。”格瑞简短地评价道，拽着他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岸上拖。
“等等，别拽掉了……会进水！”嘉德罗斯被他扯着，声音都有些变调，“嘶——我说，真的进水了！”
格瑞松了手，恶狠狠地瞪他：“上岸。”
嘉德罗斯却猛地收了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反正没有船，我们两个总不能游到对岸吧？你今后又打算怎么办，继续‘活着’吗……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从来就没活过。”
格瑞眨了眨眼睛，周身的海水围着他，冰凉刺骨。他有些恼于嘉德罗斯非要继续泡在海里和他探讨鬼生哲学，连自己的身体部件进水也不顾。
这可能压根就是个神经病。他想，竭力忽略内心莫名的波澜。
“海游不过去可以绕路。”格瑞深吸了一口气，有千百句话都噎在喉咙口，最后也只吐出来这一句。这世界上有很多道理都是像这样极其简单的，做起来却难：如果一条路走不通，就走另一条啊。
所以其实人类灭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血喝他可以努力适应别的能量来源。至于嘉德罗斯，如果他想的话，或许别的生物的部件也可以凑合一下，再不济的话根据他电子眼的原理，应该也是可以做一个虚拟存在的。
只要有心，就没有什么绝境之说，总好过自己跳进海里寻死觅活。
也不知道嘉德罗斯听没听懂他的意思，反正他不再笑了。格瑞发现他的眼神似乎无端更亮了一些，像是找到希望，又像是想到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事情。
海水泡得多了，那种寒冷的感觉也就渐渐麻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淡的温热感觉。
在粼粼的波光中，格瑞感觉自己的手被大力拽了一下，在被拽进蓝色的深海之前，他只来得及捕捉到一句话：
“靠，太阳出来了！”
对哦，他的防晒霜不防水。
-FIN-
